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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联社（北京，记者 王迪）讯，曾经因“宝万之争”风靡一时的万能险正在呈现颓势。
根据银保监会统计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代表万能险的“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5805亿元，同比下降17%。这一降速不仅与前三季度保费达6666亿元的健康险同比17.4%的增速形成反差，更区别于7.1%的行业保费平均增速、寿险4.9%的同比增速及意外险1.5%的同比降速。
增降之间，万能险火热不再。财联社记者查阅相关资料发现，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指的是“资金型保险产品”的新增收入，一般是银保业务的主要产品，常见的一般是万能险年金险为主的趸交产品，是保险公司与银行抢夺理财产品的一种险种。不仅万能险数月保费接连下降，因为监管部门结算利率整改要求，万能险在A股举牌的数量也在不断下降。
对于万能险保费收入下降，众托帮联合创始人兼副总裁、保险理财专家龙格表示，原因主要有：“第一，受疫情的影响，全球已进入低利率时代，行业保费有下降趋势，自然会影响万能险的保费收入，线下业务没法开展，也会影响保费收入；第二，受监管政策的影响，近年来银保监会对万能险一直有整治的措施，尤其是今年约谈12家保险公司也会让收益受到影响；第三，受经济大环境影响，客户收入有所下降，公司和个人收入的下降对万能险保费收入也有影响。此外，保险公司策略的变化，让万能险的设置力度降低，更多的保险公司将砝码压在了今年比较火热的健康险身上。”
万能险”急流勇退” 利率下调、数量减少、期限拉长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金融学院保险系主任郭振华则认为：“目前市场形势不好，有些保险公司投资资产会踩雷，三季度本身就是过渡的季度，要和开门红进行衔接过渡，是保险销售推动较弱的时期。此外，早些年，万能险多以短期的形式存在，现在更侧重于长期万能险，时间维度的拉长，也会导致万能险销售数量有所下降。”
业内对于万能险“退潮”关注点更多地在于，今年8月，银保监会人身保险监管部对12家人身险公司的总经理及总精算师进行了约谈，责令整改万能险收益率低于结算利率现象。
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认为：“目前险企减少中短存续期产品的销售，更多发展保障性强的产品，万能险受的影响较大。万能险结算利率下行影响了新产品的销售，强调回归传统保障的观点应会延续，寿险公司有其他的增长来源，目前监管层不会对万能险改观。”
早在2016年，监管层已经开始对万能险加强监管。“134”号文曾强调遏制中短存续期产品，强调保险回归保障本源，险企要发展保障型产品。今年银保监会更关注的是，利差损，即保险资金投资运用收益率低于有效保险合同的平均预定利率而造成的亏损。
业内对万能险的诟病主要体现在，万能单独账户的资产未单独管理；在同一万能单独账户管理的保单未采用同一结算利率；万能账户实际结算利率未根据万能账户单独资产的实际投资状况科学合理地确定，存在刚性兑付的情形；万能单独账户资产负债严重错配，对可能存在的利差损风险和流动性风险未制定可行的应对措施等。
财联社记者发现，万能产品账户有两个很重要的指标，分别是保底利率和实际结算利率。其中，目前监管规定保底利率不得超过3%，转入万能账户的和后期可能追加的资金，都可以按照这个利率获得保底收益；而实际结算利率即万能账户的实际受益，各公司每月都会在官网公布具体的利率指标，也是直接与消费者利益挂钩的。
“银保监会加强对万能险的监管原因是：很多保险公司将结算利率做得比实际利率高，经常的做法是在“开门红”的时候将万能险的公告结算利率调高，等一、二、三月份大盘结束之后再把收益率调低，这是很多保险公司惯用的手法，很多消费者购买之后，并不知道后期利率变低。消费者看到的公告利率与实际投资利率没有必然直接的联系。”一位保险理财专家对财联社记者表示。
除了有欺瞒消费者嫌疑之外，该位理财专家还表示，万能险被监管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相关保险公司出现乱用“平滑准备金”的现象。
根据《万能保险精算规定》，保险公司应当为万能账户设立平滑准备金，用于平滑不同结算期的结算利率；当万能账户的实际投资收益率小于最低保证利率时，保险公司可以通过减少平滑准备金弥补其差额；当不能补足时，保险公司应当通过向万能账户注资补足差额，监管层曾允许保险公司在一定的范围内使用平滑准备金，主要是基于对市场、公司各方面稳定性及收益性的考虑。
“很多保险公司也会给消费者按照较低的利率进行结算，如果是亏损，则会根据保底利率给消费者进行结算。假设保险公司公告的万能险利率是5%或6%，但实际收益率做不到，就存在造假嫌疑；如果万能险亏损的话，公司就会有公司的钱去补贴。时间越长，保险公司亏损得会越多，存在利差损等风险隐患 。”一位保险界资深人士称。
财联社记者发现，因为银保监会的整改，今年三季度保险公司的万能险的结算利率确实出现了下调。11月7日，中国平安人寿公布的万能保险结算利率皆未超过5%，而此前信泰人寿的信泰如意鑫（铂金版）终身寿险（万能型）、信泰如意鑫（钻石版）养老年金保险（万能型）等产品8月份的结算利率从7月份的年化6.05%下调至4.95%。8月份，该公司所有万能险结算利率全部低于5%。
此外，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平安人寿、太保寿险、泰康人寿、人保寿险、华夏人寿、新华人寿、前海人寿、太平人寿、天安人寿等各大寿险公司均已下调万能险结算利率。
保障及投资“拉锯” 专家：保险公司要注重“两条腿”走路
万能险，之所以称为“万能”，是因为它既有灵活的保障，又能理财，但其保障功能偏弱。保障性保险则是指纯保障性产品，无任何投资成分，短期意外险和健康险偏向此类。投资性保险是指纯投资性产品，无保障成分，投连险偏向于此类。
对于万能险未来的发展趋势，一位华东区从事保险业务的资深人士对财联社记者称：“就目前政策来看，万能险未来更多的会是一个附属地位的险种。”
金融经济学家余丰慧则认为，保障性的万能险最大痛点是收益过于低，回报不是太高，万能险一般都是搭配保障性的保险产品，万能险此前存在兑付过程中没有达到原先承诺，这要求万能险在宣传过程中不能过头；此外，万能险险种此前在批复过程中存在不公平的现象，应更注意保险公司权益方面的公平。如果万能险借此能够实现良性发展，对于人口老龄化趋势强烈的现状来说，万能险是有保障功能的，许多万能险也瞄准寿险健康、意外事故、意外理疗等领域，未来会有比较好的发展前景，但这也需要保险公司在万能险的质量及种类上进行拓围及提升。
事实上，理财型万能险的快速增长，曾造就了一批“黑马”险企，成为“资产驱动负债”型险企的代表，一些险企放大万能险的投资功能，使其更偏向于理财型保险。财联社记者梳理发现，2016年、2017年，一些险企的万能险预期年化收益率一度可达8%，个别的甚至高达9%。
一位保险理财专家对财联社记者表示，投资市场收益不太好，资产利率受到影响，万能险更倾向于一个理财型的产品，如果公司做得越多亏得就越多，很多公司收缩了万能险的布局。
与2015年前后的中小险企举牌案例相比较，近两年举牌的险企多为大型险企，以财务投资或战略协同为举牌目的，以宝万之争为例的万能险“野蛮人”举牌方式已不再出现。例如，最近泰康人寿举牌阳光城，资金来源于保险责任准备金，中国人寿举牌万达信息用的则是自有资金。
公开数据显示，截至三季末，万能险持流通股市值达815.5亿元，较二季度末减少80.5亿元，较年初缩水158.4亿元。三季末万能险持股数量也较二季度末的79只减至三季末的72只，相较于2015年到2017年时万能险对A股连续三年持股市值超过1200亿元的现象有所改变。从公司来看，今年三季度，天安人寿、百年人寿、国华人寿、和谐健康等万能险相关账户持股数量均出现减少。
“投资需要有持续的长期现金流才可以做到长期高价值高收益、高利率的投资。如果现金流不行，它的投资收益不可能好。”龙格称，在宝万之争之后整个行业的万能险已经进行了结构性的调整。
王向楠则认为：“从长期储蓄性来看，万能险的投资回报率不算突出；没有与一些保障成份结合，万能险有分离账户，能较好应对利率变动的风险，所以在流动性、偿付能力、投资没有违规的情况下，可以更尊重市场主体的自愿原则。”
郭振华则表示：“对于保险公司来说，单做万能险是不赚钱的，需要跑量，所以保险公司既要做‘不挣钱’的业务，也要做‘赚钱’的业务，保险公司符合客户需求，客户最强的需求就是投资收益率高一点，如果单纯做投资产品，保险公司是赚不到钱的，保障的话也可以做，但是销售数量会有影响，这需要保险公司既要做保障性的万能险，也要有结算利率稍微高一点的险种，例如，重疾险，实现两条腿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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