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传奇投资人格兰瑟姆(Jeremy Grantham)曾经专门撰写长文,指出美股已经进入了“史诗级泡沫”。现在,他又警告说,新总统拜登的经济复苏计划会将这泡沫推向更加危险的新高,也令之后必然到来的破灭变得更加险恶。
“我们会由此又获得若干周的时间,若干额外的资金,让赌徒们可以孤注一掷,拼死一搏,到那时,崩盘的情景就会变得越发惊人。”这位波士顿投资公司GMO创始人表示,“当我们达到了这种显而易见的过度狂热,泡沫也就无法再继续存在几年,都是在几个月后就宣告破灭了,无一例外。”
现在,美股投资者“正在变得越来越兴高采烈……他们借钱炒股,交易越来越频繁”。格兰瑟姆指出,去年2月以来,场外市场(OTC)股票交易流量猛增,11月时冲上2.8亿股,而到12月更翻了大约两番,达到了11.5亿股。
“我们极少看到这种程度的散户欣快症。”格兰瑟姆说,这些散户“已经将自己的全部积蓄,甚至自己的全部心智和灵魂都投入了进去”。
记录显示,在去年的那一轮纾困支票发放之后,投资者承担风险的倾向呈现出了大爆炸的趋势。格兰瑟姆预言说,“毫无疑问”,拜登拟议当中的1.9万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其中至少相当部分资金都不会被人们用在衣食住行上,而是会流入股市。
他相信,这一回的大崩盘将可以与1929年股灾和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相提并论——2000年的那一次,纳指一度跌掉了近80%。
许多投资者都坚称,当今美股高企的估值是有其道理的,因为这个时代正迎来许多潜力巨大的革命性技术和新商业模式。然而在已经八十二岁,在市场中摸爬滚打了半个多世纪的格兰瑟姆看来,这些说法纯属胡思乱想。还有人坚信,哪怕未来市场出现大跌的苗头,联储也会站出来通过购债操作,以及倾注更多流动性来减轻其冲击,甚至扭转大盘趋势,而对此,格兰瑟姆更是不屑一顾。
“现在利率已经是在史上最低点了,联储还有多少本钱可以使用呢?”
不过,至少现在,美股还在持续刷新着历史纪录,而不断错过机会的格兰瑟姆也被越来越多人看作是一个万年熊派。
窗体底端
GMO的谨慎立场确实让该公司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由于他们持续规避成长型股票的做法,许多投资者都感到不满,过去的十年牛市当中,流失的投资数以百亿计。到了去年4月,GMO更是激进地削减美股头寸,使得他们失掉了在之后的反弹中大发其财的机会。
事实上,早在疫情爆发之前,格兰瑟姆就认为美国经济已经根基不稳了。美国生产率的持续下滑,联储政策使得财富鸿沟不断加宽,这些都让他不能不感到担心,尤其是,他更害怕美国资本主义为了利润不惜一切代价的本质正在破坏环境,撕裂社会。
在格兰瑟姆看来,财政刺激加上联储的各种紧急计划,已经造成了“惊人的过剩”,使得本来已经高企的市场彻底进入了泡沫区间。
这些政策所带来的后果有很多,还远不止资产价格泡沫。
“如果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经济产出并不重要,你只要印出各种票据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是在完成不可能的任务,这就会让通货膨胀重现视野。”格兰瑟姆强调,“利率是票据,信贷也是票据。现实生活当中,我们需要工厂,需要个人,需要产出,但是现在,我们的着眼点并不是在增加产出上。”
“这个世界一年前就存在的问题,现在也都依然在那里。全球贸易在下滑,全球增长在减速,而且事实上,这减速的势头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人口情况却在恶化,出生人口数量在下滑……一切都不利于经济增长。”
格兰瑟姆警告说,过去“从来不曾有过一场大牛市,以进入这样的泡沫区间收尾,还能够避开50%崩盘下场的”。只不过,想要预测到这种超级崩盘的催化剂,也“困难得多”。
格兰瑟姆自称为泡沫研究者,他以前确实曾经多次准确预测过泡沫的破灭。1987年,GMO彻底放弃了日本市场,1997年下半年,他们又削减了美股的头寸,避开了后来互联网泡沫破灭的洗劫。还有,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格兰瑟姆也曾经表示过对美国房地产价格的担忧。
这一次,格兰瑟姆能够托付自己资产的选项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他对于通货膨胀的判断正确的话,债券也处在风险之下。对于黄金,格兰瑟姆也持保留态度,因为黄金不产生收益。至于比特币,在格兰瑟姆看来,更是一个伪造的骗局。
卖掉一切,持有现金,似乎倒是一个潜在的解决方案。可是,格兰瑟姆表示,他给予长期投资者的建议是,专注于相对基准指标价格低廉的低成长股票,新兴市场股票,已经依靠可更新能源技术和电动汽车技术应对气候变化的企业股票。
“美国成长型股票未来十年二十年的表现都已经指望不上了。”他评论道,“如果你能够正确投资新兴市场股票,低成长股票和绿色股票,也许还有中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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