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财经大学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陈华教授,就潍坊滨海开发区相关情况,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21世纪》:潍坊滨海开发区同其他地方一样,通过一个政府平台公司融资开发。现在外界普遍担心,这样的平台公司容易出现债务危机。您怎么看?
陈华:这确实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我有多年银行工作经历。据我所知,有很多市级平台公司目前融资成本已经超过10%,资金链很有问题。
2008年以后,很多地方政府平台公司趁机大量贷款。我也是2008年开始注意和开始研究这个问题,发现这确实是个金融炸弹,政府平台公司是什么钱都敢要,只要银行敢放款,他是拿过来用了再说,根本就没想过能不能还的问题,越到下面这个问题越严重,有些地方的县委书记是想着法从银行套钱,根本就没想过还。
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风险越积累越大,现在是越发达的地区风险越大。我到一些发达城市看过,很震惊,这个城市和那个城市之间一片一片的全是高楼,已经没地了,搞了那么多的房地产,房地产市场真有那么大吗?山东也存在这个问题。
《21世纪》:潍坊是不是也有这个问题?
陈华:潍坊应该是山东政府平台公司最多的一个城市。潍坊各级政府非常善于利用政策,其他地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潍坊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到潍坊看见,城市建设得这么好,城市绿化搞得非常好,白浪河治理得也特别好,一方面感叹潍坊的政府特别能干,另一方面它的成本可能也会比较高一点。
《21世纪》:2012年初山东省银行系统做过一个摸底调查,潍坊各级政府的融资平台有44个,是山东省最多的一个,像济南这样一个省会城市的融资平台也才20多个。在您看来潍坊的债务危机有多大?
陈华:政府融资平台资金链或者说债务率有危机,这个可能是共识,但具体说到链条断裂或者爆发可能就会涉及更多的方面,比如国家的房地产政策、产业政策等。实际上这也是各级政府之间的博弈,市一级政府会想省里你不能让我垮掉,县里也会想市里不会让我垮,大家都在博弈,底线就是不可能垮掉。另外,据我所知,各级的政府虽然没打算还钱,但对付息还是很重视,一般能保证按时付息。这样,债务危机一般就显示不出来,隐藏在水面之下了。
《21世纪》:但危机有可能会爆发,您认为这个时间会有多长?5年?
陈华:如果按现在这个经济形势走的话,根本用不了5年!地方政府对风险也是非常清楚的,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地方政府找的贷款基本都是外地的。我知道一个地方的领导就嘱咐下面:别在本地贷!本地银行出了事,窟窿最后还要自己填。
《21世纪》:那么如何才能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
陈华:要从根本上遏止政府的投资冲动,关键就是对政府要有约束。这就要求政府平台必须透明,要强制政府公布自己的资产负债表。
从深层上说,政府行为和企业行为要分清楚,政府应该是有限政府,关注点应该是民生方面,而不是万能全包的。现在政府的认识是一种错位的,什么都想管,什么都想搞,经济发展、企业的事都管,搞来搞去这个投资冲动永远遏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