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就地过年”对2021年一季度GDP的影响受到市场热烈关注,但迄今的分析依然仅是简单判断了其对“生产”和“消费”的两大作用方向。本篇报告中,我们沿用此前的GDP生产法下行业视角预测框架,即从三大产业出发(图1),分行业研判“就地过年”影响,进而修正我们对一季度GDP增速的预期。
1. 第一产业:回归常态
第一产业显然不受“就地过年”的影响,预计延续2020年逐季改善、回归常态趋势。如图2所示,除了2020年外,过去10年一产GDP一季度增速分布在“3”附近,走势平稳。由于疫情并不影响一产的结构,而“就地过年”之下经济活动最大变化在于人员流动减小、有效工作日增多,这对一产影响并不大,因此我们假设2021年一季度一产回到其常态产值水平(即2020-2021一季度增速均在“3”左右)。由此计算得到2021年一季度一产同比10%左右。
2. 第二产业:对“就地过年”最敏感
“就地过年”降低了回乡和返程的时间成本,将提高假期前后工业和建筑业生产的效率。第二产业GDP变化具有明显的季节性特征,每一年第一季度相对前一年的第四季度都会出现环比20%左右的降幅,其中春节无疑是主要“拖累因素”之一(图3)。今年春节迁徙人口中预计有40%会选择就地过年[1],对于第二产业来最直接的影响是减少了春节黄金周前后(腊月十五至正月十五)工作日因人口回乡返程带来的产出损失。
考虑到2021年处于上述时间段的工作日有20天(之前有12天,之后为8天),占第一季度工作日的比例处于2015年以来的高位(图4)。在乐观的情景下,假设上述阶段中最低日产出为正常情况的40%,结合每年第四季度和第一季度工作日数据,我们预计第一季度第二产业的同比增速约为33%,拉动一季度GDP同比增速约12.5个百分点。
3. 第三产业:“就地过年”影响各异
三产中的一些行业,比如金融业、房地产业,基本不受就地过年的影响,比如银行贷款的投放量、居民的购房决策并不会因“就地过年”而显著改变,因此在预测其一季度GDP时,主要考虑的是其核算方法和基数效应。
金融业:由于实际GDP中的金融业增速主要锚定银行贷款增速和股市成交额增速(图5、图6),一季度我们可以结合这两项的增速来预测金融业GDP增速,鉴于一季度新增贷款有望达到7万亿、结合年初以来两市成交额的强劲表现,我们预计一季度金融业GDP增速在7.7%左右。
房地产业:GDP(不变价)中的房地产业与商品房销售面积增速高度正相关,但由于其核算自有住房虚拟服务,因此波动性较小。鉴于最近三年(2020年除外)每年一季度的商品房销售在3000万平方米附近,因此如果我们假设2021年一季度商品房销售回到这一水平,则同比增速在36%左右,对应一季度GDP(不变价)中的房地产同比增速在12%附近。
在金融和房地产之外,三产中其他行业则或多或少受到“就地过年”的影响,但有的行业受益,有的行业受损。
其他服务业:其细分行业如公共管理与社会组织、科学研究等大多属于政府主导下的非市场生产部门,因此其产出与政府的公共财政支出密切相关。鉴于“就地过年”下多地已出台“稳岗留工”政策并发放相应补贴,考虑到这部分新增的财政支出以及基数效应,我们预计一季度公共财政支出同比增速在25%附近,对应GDP不变价中的其他服务的同比增速在15%左右。
交运、仓储及邮政业:市场普遍关注到近日全国客运量同比骤降(1月23日同比-55%),但这并不能指向一季度交运行业GDP收缩,因为交运业GDP增速与客运量增速的相关性较低,更值得参考的是与之具有高相关性的货运量增速(图10)。而货运量增速又与工业增加值增速高度相关(图11),因此我们采用前文估算的二产增速33%来估算交运业GDP增速。
住宿餐饮业:住宿餐饮业高度依赖线下接触型消费,是三产中对疫情形势最敏感的行业。冬季疫情反复之下的“就地过年”对住宿餐饮业的影响有两方面:一是全国范围线下餐饮消费意愿受挫;二是低风险地区(尤其是一二线城市)部分就地过年人群餐饮消费贡献增量。两者相比较,前者的负面作用应大于后者的拉动作用。
考虑到历年一季度住宿餐饮业GDP较上一年四季度回落8%左右,综合前述两方面作用,我们预计2021年一季度住宿餐饮业GDP较2020年四季度环比下降20%,对应一季度同比增速约为50%。
批发零售业:根据央行四季度城镇调查,未来三个月倾向于“更多消费”的居民占比较三季度下降了0.2个百分点(2019年四季度调查中则为上升0.3个百分点),可见消费意愿降低并非季节性因素,而是冬季疫情导致居民降低消费需求,这从医疗支出比重的提升也能看出(图15)。
考虑到批零业GDP历年一季度通常较上一年四季度回落10%左右(图14),因此我们假设2021年一季度批零GDP环比增速回落20%,对应同比增速为21%。
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我们认为“就地过年”对该行业将产生负面影响,这是因为该行业涉及到的汽车租赁、旅行社及相关服务、旅游会展服务等均受益于春节期间的人口迁徙,而“就地过年”对人流的限制必然会抑制到与之相关的需求。
鉴于上述今年春节迁徙人口中预计有40%会选择就地过年,我们预计“就地过年”会拉低该行业一季度同比增速4个百分点,使得该行业一季度GDP(不变价)增速在16%附近。
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最“免疫”的行业?2020年一季度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在GDP总量-6.8%增速下不仅实现正增长,且增速为全行业最高(13.2%)。这是“受益”于疫情下的居家办公、远程教育等需求吗?
从近5年该行业GDP增速均值20%左右来看,2020Q1算不上“受益”,反而较正常水平有所下滑。可见在衡量该行业产值时,终端需求的萎缩(如消费品互联网广告投放减少、O2O行业如网约车需求减少)主导该行业GDP同比的减速。
“就地过年”虽然理论上也会导致电信、互联网业务使用时长的增加,但同样存在前述终端需求下滑的问题,结合基数原因,我们预计2021一季度信息软件业GDP同比增速在20%左右,即回到过去五年均值水平。
综合上述分行业GDP增速预测,通过对各行业在GDP中的权重加权计算,可以预测出在“就地过年”的影响下,2021年一季度中国GDP(不变价)增速约为22.7%,比我们此前预测的18%高出4.7个百分点。
4. 风险提示
(1)本文对就地过年人群占比的判断参考了交通部预测值,若实际值偏离预期值较大,会导致文中有效工作日的假设不合理。
(2)若一季度全国疫情恶化程度加剧,则GDP增速下行风险将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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