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投中网,一家在创新经济市场与诸位同行了十五年的媒体。今天我不为其他人代言,而是来跟你讲讲我的2020。
我从三个礼拜前的一个故事讲起,一次采访。
话题大概是在讨论舆论环境。那位投资人摆摆手,告诉我的两位同事,“媒体总喜欢贩卖焦虑嘛,IPO回报倍数算得比我还清楚,我不喜欢”。其实他本人倒挺招人待见,这句话在那个场合说出来,也并不令人感到讨厌。我的同事,一位编辑即刻回应说:做生意嘛,不寒碜。
采访是什么?采访是一个特有的、双方都有必要完成交流的情景,所以点到为止,气氛也没坏掉。不过里头到底是有些机锋的,甚至有针对我——投中网——的根本性设问:你究竟是谁?
从2005年上线到今天,我被冠以的名字有几番变化,从ChinaVenture到投资中国网,又变成投中网,如果名字是关于自我的表达,我的表达愈发变得克制,但我的世界观却在慢慢地拓宽,我从一家立足资本市场的专业媒体,变成面向整个创新经济领域提供智识和洞见的信息平台。
15年以后,我完成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任务——我终于理解了“自己不是什么”:我不是宣扬资本价值的阵地壕沟,我也不是江湖奇谈故事会,我不是商业模式猎奇专家,我也不是舆论的竞争阵地,我不是争夺眼球的焦虑传播者,我也不是研究原教旨主义怪人,我不是新闻理想的应许之地,我也不是某块信息生意的核心资产。
但每个局部的我又分明就是它们啊!我终于明白,我根本就是上述所有概念、事物与理想的混合体,它们在我内部冲突、拧巴、反应又协调,最终让我成为一个和你们共生共存的,有其独立价值的平台。
所以,2020年我沉淀出了许多东西,我的报道内容、信息层次、表达乐趣以及用户互动都在透露出不同的况味。
我的报道变得更加敏锐、深入。
年初,我的同事田牧率先报道了知名餐饮企业西贝正在面临的资金链困境,并把“企业闯关疫情”的公共议题推向了整个社会舆论场内。
年末的最后两个月,我发布了一系列关于VC投资“疯狂冬天”的报道。作者柴佳音在硬科技及医疗等火热赛道的采访过程中,发现投资人频频提到“机构急速抢项目”的现象,项目估值随之火速攀升。这是令人困扰的问题,哄抢不仅会扰乱市场秩序、破坏尽调等专业流程的规则,也会对好项目进行“捧杀”,使其在资本催化下飞速奔跑,却又在无钱续命之时骤然跌落,十分令人惋惜。柴佳音说,“原本希望报道对‘优质企业身价太高而无人接盘”的现象给出解决方案,但采访下来发现,如果项目已经走到了需要机构‘溢价救命’的阶段,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作者冯颖星同期发布了文章《2020年,已有808家基金“销声匿迹”》,没人愿意承认自己被淘汰 ,但确有一批基金越发隐蔽的近乎销声匿迹,作者提醒行业重新审视当下淘汰赛的游戏规则。
这组报道的独特性在于,我们看到了危与机,我们看到了疯狂,我们也看到了无可奈何。它对于我的意义在于,我们在正确的时间,做出了有价值的提醒和正确的尝试。这是我身为市场第三方,一个信息平台最根本的价值和责任。
我和读者的互动变得更密切、有效。
上个月,柴佳音采写了名为《VC/PE抢博士》的报道,一位名为“ST北国”的朋友关于“拿不到carry的打工人”的留言引起高票点赞。柴佳音和我的另一位同事马慕杰很快跟进报道了carry相关选题。
编辑王庆武告诉我,这是最令他意外甚至惊喜的一次尝试,carry一直是业内相对敏感的话题,能够完成这次报道,证明我们和用户、从业者的关系更加紧密与互信。
我想说的是,你们是我15年的读者,其实你们的每一次点击、阅读、留言都进一步重塑了我,这让我的存在有着着根本性的意义。在商业社会里,我或许不会成为拥有最重要商业价值的那一个,但我会坚守最根本性价值这一点到最后。
我变得更独特、自信。
作者陶辉东操作的选题《高瓴交出半条命》,就是在格力混改结束后,很快做出的具有独立视角的商业评论。这种针对案例的深度分析在媒体市场上向来稀缺,在市场一片赞扬声中,这篇评论文章恰逢其时地出现,还原了市场上最具爆炸性和商业价值的案例,为读者提供了另一层看问题的角度。
我在尝试拓宽关于“媒体报道”概念的边界。
今年Q4,作者曹玮钰领衔启动了名为“底片”的栏目,定位是拆解最有价值的案例,记录最值得关注的人物,用“分析+素描”的写作方式,同时向GP、LP和读者提供阅读价值。风格极为类型化:说书人的语言,专业性的内核。而曹玮钰告诉我,更令她获得满足感的,是在解读一个人的过程中如何照见自己。不论是为人处事的行为模式,思考问题的方式,做事的方法论,还是更大的所谓格局、三观,都可以在观人观己中得到迭代,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过程。
我更加贴近新人群与新风向。
作者马慕杰操作了“新消费”选题系列,《2.4亿单身人口撑起的万亿金矿》是其中的代表作。这篇文章一方面触动了普通人的某些感受,另外对于创业者群体也能够提供投资人的思考逻辑,以及产品打磨的核心价值与方向。
作者林桔则完成了报道《去年我从95后、00后身上赚了1.4个亿》。在消费领域存量博弈的斗场里,似乎所有的增长焦虑都可以被同一味解药治疗——抓住这届年轻人。作为今年为数不多的产业热点之一,我的同事们在这组报道里扎实地提供了前沿信息与新人群的洞察。
在具备重要公共价值的大公司议题上,我从未缺席。
从今年8月到10月,我发布了一系列TikTok事件报道,参与了报道的作者郑玄说,在选题跟进的整个周期里,最令他好奇的问题是,在这些复杂的利益项中,张一鸣的排序和优先级是如何?甚至他会好奇,在这种复杂的利益局面,张一鸣深层次的决策逻辑是什么?
《48小时后,“TikTok”去哪儿第二季来了》发布之后,有一位创业者特意找到郑玄表达谢意,谢谢他提供了系统的报道和独特的视角。
我甚至创造了几个节点上的热点议题。
编辑李晓丽和作者Ellie策划的《ToB行业容得下中年人》与《第一批90后已经去考察养老院了》两期报道,都成为一时一地之话题。她们从职场和养老两个最令人焦虑的词汇出发,尝试给出可能性和解药。
正像文章开头的故事所说,作为专业媒体,我从不惧怕涉猎焦虑场域的内容,我从不认为自己以贩卖焦虑为己任,我反而认为,勇敢地与焦虑共舞,触达、理解焦虑情绪背后的事实是更为重要、更有价值的工作。
因此,我积极地参与到资本市场焦虑感最重的硬科技投资话题当中去。
在《突如其来的硬科技赛点》选题操作中,作者张丽娟采访了十几位机构合伙人,硬科技的投资现状应该如何定义?有人刚入局,有人已经下了重注,企业上限,行业上限,估值上限乃至整盘棋局的上限究竟在哪里?大家都试图用自己真金白银的行动来做注解,我试图可以客观地呈现出当下的硬科技投资现状,毕竟,几年后再来审视这一波硬科技投资,当下的决策,一定是决定性的。
张丽娟说,操作这样大体量的稿件,也是更进一步的锻炼,一方面对于整体硬科技赛道的投资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一方面,在海量信息面前,如何驾驭信息为我所用,传递出更加有效更加生动的信息,是一个更加高级的课题。
以上是我和同事今年呈现给你的一些值得重读的局部。不同于过程中的焦虑和挣扎,在年末回头去看,我必须要旗帜鲜明地赞美我的同事们,你们的工作成果,已经成为了必将被铭记的2020年不可或缺的注脚。
我从不对现实灰心,我仍然认为未来只有不可预知的美好,2020年我们所有的经历,所有的付出一定是值得的。15年前,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和你谈论人工智能制造人类服用的药物的问题,我也想象不到,曾被反复唱衰的线下消费一次又一次展现出强劲的爆发力,人类在追求更好的生活上的创造力是如此巨大。
我不再用那么尖锐、激烈的方式表达我的看法,这与操守、规则、权力统统没有关系,我只有一个目标:成为一个不被揣测动机的表达者,更高效地实现有价值的交流。我和我的同事从事这份职业的乐趣,就像是进入一款永无止境的游戏,我们全身心投入,但不追求任何特定的结果,因为驱动我们的不是利弊,而是更单纯一些的东西。
所以,我想我会更加认真地对待以下两个问题:
第一,我们还能写出怎样的报道;
第二,我们还能怎样写报道。
这是2021年我们唯二要追求的问题答案,我坚信它们将带给这家媒体更辽阔的可能性。我也会在岁末年初开启一轮记者岗位招聘,包括资本市场与新经济公司两条线,如果你对我过往的报道有感知,对我接下来的充满冒险意味的计划有兴趣,我会在东四十条的七楼等你,是的,我一直在这里,我会站在明亮的会议室里大声说,“欢迎你,朋友!”
有兴趣来聊聊的朋友,欢迎扫码联系我的同事张彤